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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t's London babe!

對現代倫敦的無限遐想, 是Friends裡的Joey帶給了我跟Zalacata的.
而我也因為迷戀曾被囚於the Tower of London的九日女皇 Lady Jane Grey, 又心醉於那個月黑風高, 壟罩於濃霧下的石道--- 那Jack the Ripper的時代, 對於London雖沒其他歐陸國家的老城小鎮感興趣, 但還是很興奮的.

Not until...

第一天到London, 大家都有些疲憊, 我, Zalacata, 和與我同行的女友L.
很積極的, L查了所有的路線, 所有的景點規劃--- 她的嚴謹, 在碰上我之時就彷彿有點不妙的先兆. 事後證明, 這旅行真拖累她了.
如何個拖法, 這就要從第二天晚上開始說.
至於這之前的大英博物館, 書店, 餐廳等等, 自然是很好, 盡皆不在話下.

我這人的個性是這樣, 如果隻身前往一個陌生的城市, 我不會先查什麼, 都是到了當地才要了地圖就地玩訪的. 要是有了誰帶路, 那我便是待了十天半月也不識得哪條大街小巷.
在吾友L的熱心下, London的殘影雖仍歷歷在目, 但我無法以地名準確說出案發地點...
只知是SOHO區附近的一家麥當勞, 就在某居於要樞的地鐵站旁!

話說那時, 我們正在一日回程的路上, 經過知性與步行的轟炸, 對於食物無比的渴望.
不知道在誰的--- 有可能是熱愛漢堡的L, 或者是見什麼想吃什麼的我(畢竟我們都在一個想吃麥當勞要坐40分鐘公車的地方待一段時間了...), 提議下走進了那大大亮亮的M字招牌, 此後便是一連串災難的起源.

點好餐後, 我們在地下一樓就坐.
小心的安置了白色的包包跟大衣, 我滿足的表情掛不滿十分鐘, 在L那如今仍迴繞在我耳邊的警覺驚呼下, 我發現了那位了預防沾上沾料而掛在手旁的白色包包失蹤了!!!
猛然回頭, 那人不在燈火闌珊處, 而是在距離一點五張桌子距離的日光燈下, 與我眼對眼的碰上了!!!!
手上掛了幾個手提包, 包括我的!!!!!

那一剎那間的感覺實在是很虛渺, 一時之間各種思緒攪和在腦裡.
"發生了什麼事?"
"包包怎麼在他手上!"
"我怎麼那麼糟, 讓東西離手!"
"原來這種事真的會發生?"
"追到了怎麼辦?"
"我要怎麼搶回來!?"
... ... ...
諷刺的是, 這幾百種思緒中, 唯獨缺的是我根本追不到他這種現實層面的事.

對望幾秒, 小偷轉頭就跑. 而我則是受到了"追到了如何制服他"的影響, 回頭花了幾秒呼叫了坐在一旁尚未驚覺(眼睛不好)的Zalacata, 畢竟他會功夫...

衝出了麥當勞, 迎面是馬路, 過了之後只能說身陷人海中, 茫茫茫! 想要藏棵樹, 就要藏在森林裡. 想要躲人, 就得藏在群眾裡--- 特別是毫無友愛互助精神的今日.
一位先生叫了我, 伸直了手比劃著說"搶了你手提袋的那人往那跑了."
我很感激, 儘管他沒幫我追或者欄下那人.
只是, 再往前, 前面四面八方的馬路, 我發現我跟我不知道要往哪轉, 車水馬龍, 一旁彎進的小巷無數條.
問了路人, 也沒半個人看到"抓著包包往這跑的男子".

鏘地, 我看到了現實!

護照, 證件, 九百英鎊, 提款卡, 英國跟台灣的信用卡, 手機, 英台德三張sim卡, mp3, 翻譯機, 自己縫的手套..., 還有我的絕版克莉絲汀迪奧!!
我越想越不知如何是好, 只想著進麥當勞前講完電話時, 手機要是能不順手丟進包包裡而是繼續放在口袋就好了.
拖著沉重的腳步, 之前扭傷的腳趾大痛奇痛了起來, "要是腳沒扭傷, 我是不是就追得到?" 從小跑步就很快的我, 這樣怨恨著.

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麥當勞, 等在那焦急的L迎上.
跟她借了手機, 跟警局報了案, 不知所措地答了幾個問題, 例如我的資料(名字的拼法讓外國人很疑惑), 例如包包的樣子與內容物(尺寸我一點概念都沒有), 例如那人的樣貌, 打扮...
我不知道呀!!!
我只看見他戴著鴨舌帽, 穿著夾克跟長褲..., 至於是什麼款式顏色云云, 全都沒印象.

"膚色? 好像是古銅吧?" 我結巴... "是白人!" L肯定地告訴我.
"外套? 嗯... 我記得是駝色..." 我瞄著L, 她的表情告訴我她的印象跟我不同.
"褲子? 我真的不知道..." L給我一臉歉意的表情.
"身高?" 我看看Zalacata, "應該高於180..." 我不大肯定地說.
"這樣就很夠了, 請在原地等我們!" 就在我道歉時, 刑警這麼告訴我.

等候之時, 我先打到銀行卡專線, 停掉了提款卡跟信用卡, 一旁Zalacata也打了回家, 讓爸媽把我的副卡停掉.
此時我才知道心情是可以一盪再盪... 不愁沒有低點的.

警察來了以後, 先查看了麥當勞裡的個個擺置, 發現此人顯然是慣竊, 竟然由死角進出, 監視器完全沒拍到他移走於柱子後的身影.
接著我又被請上警車, 與三位警官在附近繞了幾圈, 說是看到有可疑人物時, "請立即告訴我們!"

在車上, "你還好嗎?" 不是很好...
"住在倫敦嗎?" 在St Andrews讀書.
"來玩呀? 剛到兩天?" 嗯, 我又想哭了.
然後....
"也難怪了, 星期五的夜晚人好多呀~" 警官a說.
"哎, 那家西班牙餐廳很好的!" 警官b指著窗外, "我跟我女友上禮拜去過."
"哦~ 你們交往有兩三個月了吧?" 警官c回頭看看他的夥伴.
"昨晚的球賽你看了吧!" 天外飛來一句.
... ... ...
我看著窗外, 放空.

謝過這三位, 回到麥當勞後, 負責筆錄的警官正在與其他受害者說話--- 只見到一位穿著高雅的白人女士哭倒在男伴懷裡, 想必也是丟了各種卡片與手機吧.
"真的很遺憾, 你一來倫敦就發生了這種事," 筆錄的警官是個好人, 看我一臉哀然, sorry不知說了幾次, "但這裡真的是個好地方." 他也不忘了補上一句.
看著他, 我悽悽地笑了笑.

回到旅館, 我又用L的手機播到倫敦台灣辦事處.
響了好幾聲, 終於有人接上.
"被偷了?" 嘈雜的背景聲, 我好像聽到了派對與音樂.
"嗯," 同時也聽出了他不關心的語氣, "我的護照跟簽證也沒了, 星期一我能去辦嗎?" 連忙說出我的擔憂.
"沒辦法, 連續假期, 你星期三再來."
"可是我的車票是星期一的..."
"我們一二都放假, 沒辦法."
... ... ...

接著我播到愛丁堡台灣辦事處.
"你被偷了? 確定嗎? 不是你自己弄丟?" 那口氣很質疑.
"我確定, 面前被搶走的."
"好恐怖! 你有沒有受傷?" 驚呼.
"沒有..., 可是證件什麼的都不見了, 我星期一可以去辦理嗎?"
"可以. 不過請你先上網看一下程序, 不然來的時候什麼都不懂會很麻煩."
... ... ...

本以為任何人到了大使館, 都會有種異鄉中回到家了的親切. 是以我真的很想哭, 有種國家不是家的感覺, 如此靠不住.
外加他們說話的腔調並不是台灣腔, 而是帶有很濃厚的大陸口音(國外華人大陸來的還是比我們多上十倍吧!), 讓我不禁有種不如去投靠中國大使館的衝動.
說不定, "不用擔心, 祖國錢借給你!" 還會有這種可能性.

晚上也睡不著了.
"以吃素一年為條件, 請讓我找回證件吧..." 我對著不知道是什麼的神聖禱告著.
有個韓國朋友, 因為掉了簽證, 三不五時跑大使館辦理, 連課都不能好好上幾堂.
有個哈薩克"點頭之交", 因為弄掉了護照, 假期連家都不能回.
加上那手機, 從國中到高中到德國到英國的通訊資料, 都存在話機裡.
加上...
好在我旅館費先付清了, 我鬱鬱地想.

到了半夜四點, 警局打了電話到旅館, 告訴我撿回了我的手提袋. 護照等等都在裏頭, 只是現金與科技用品都沒有, 只怕被變賣了.
滿心雀躍, 這是我對著不知名的神聖道過謝後, 卻又厚臉皮地祈禱起我的手機, 只是到天亮都沒有電話了.

隔天早餐後, 我跟Zalacata便往警局趕去, 在Holborn區, 因為身無分文, 只能步行.
兩條街來回無數趟, 只能說警局真的很不顯眼, 在腳痛到麻了之後, 我們成功地找到了警局, 辦妥了文件, 拿回了手提袋.

嗯! 除了白色髒的跟水溝裡撈出來似的, 現金與3c產品全不在裡頭, 其他護照什麼, 還有卡片, 台灣跟德國的sim卡都還在!!
可惜的是, 提款卡和信用卡我都已經停掉了...

接下來兩天靠著朋友L的救濟, 吃總算不是問題. 行程博物館跟美術館則是不需付費的. 去Oxford的車票就靠Zalacata兌換歐元得來的英鎊, 與他的信用卡支付.
辛辛苦苦, 淒淒涼涼, 愁雲慘罩, 倫敦一行也來到了尾聲.

離開的那一天, 我帶著護照跟提款卡, 在意外看見的一家RBS櫃檯領了錢, 還清了債務(朋友間不宜有錢的困擾嘛~), 取消了在愛丁堡參加新年倒數街頭派對的計畫, 直接想回到St Andrews那小小的宿舍.
接下來要辦的手續, 還多著呢! (嘆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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往事不堪回首.
此事件發生後, 開學後, 朋友紛紛鼓勵我忘去.
上禮拜, 外公給我一篇剪報, 是名女子到巴黎旅遊, 在地鐵上被搶了卻無人給予援手的散文.
就在警局, 人家還不借她電話打, 儘管她被搶了身無分文.

切切地, 她呼籲了讀者, 出國了, 別穿著風衣, 別穿高跟鞋, 別拿手提袋--- 優雅, 富裕的形象, 又是外地人, 只會惹來是非呀!

讀在眼裡, 百般滋味在心裡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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